不正经的体面老师

PART3

【在这个世界上，再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，却又得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事了。——茨威格】

一年前

王俊凯深夜下班回到家，不敢开灯，轻手轻脚走到厨房吃了两口冰箱里的剩饭，把当天的工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，回到房间。简单洗了个澡，打开台灯，开始写作业。写完作业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，明天还要早起给舅舅一家做早饭。王俊凯望向窗外，夏日的夜空像黑缎一样幽深，只挂着寥寥几颗残星。他盼望着有凉风吹过来，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的房间闷热异常，他只好用作业本当作扇子给自己手动降温，可也不敢扇得幅度太大。房间的隔音不好，要是吵到了弟弟，明天又要挨骂。

每天早上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，再跑去学校上学，中午买个面包或者食堂最便宜的清炒冬瓜，实在不行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小荻老师蹭饭。下午一放学就跑去工地打工，做些装卸货物的工作，运一趟货20块钱，晚上十点之后30块一趟，工资日结。王俊凯通常干到12点，结了钱再回家，一半给舅舅舅妈，一半是自己的生活费。周末去舅妈开的小卖部里帮忙。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两年，他从16岁开始就没再跟舅舅一家要过一分钱。再缺钱也没不跟舅舅一家开口，就这样坚持自己付学费生活费。

自从10岁那年父亲被骗，公司破产还欠下巨额债务，王俊凯短暂的童年便就此结束。父亲跑路不知所踪，母亲因打击太大抑郁而终，从此王俊凯开始跟着舅舅一家生活。舅舅一家不算富裕，虽说给吃给住，但难免受人冷眼，遭人欺侮。舅妈无时无刻不在讽刺挖苦，就连才8岁的弟弟也不喜欢自己，觉得是自己占了他的东西。

小时候的他总是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，所以他只能尽量表现得乖一点。学习好，什么都不要，还拼命干活。到了16岁可以打工的年纪，就立马去找了工地的工作。一来是可以自己赚生活费，不用跟再受气舅妈要；二来是不想跟他们呆在一起，不想听背地里那些窸窸窣窣的碎语。

王俊凯想早点上大学，早点长大，赶紧离开现在这个“家”。即使知道，18岁成年后就要开始独立承担父亲留下的债务，日子应该还是和现在一样，没日没夜的学习、赚钱，到死也还不完债，一辈子蝇营狗苟，最后卑微地死去。不过，一想到能脱离寄人篱下的生活，他就充满了希望。生活再苦再累都无所谓，只要能自由、不看人脸色的生活就足够。

课上，窗外一只雏鸟飞过让王俊凯分了神，他出神地望向鸟儿飞过的痕迹，望向湛蓝悠远的天空。

【多好，哪怕做一只鸟儿也是自由的。】